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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诚专用号。

【楼诚衍生】世界上另一个你

洪季,凌李
私设孩子慎入




【洪季】

凌晨五点半季白就醒了。他翻了个身,硬茬茬的脑袋把枕头蹭出沙沙的响声。洪少秋在一边睡得安静,逆着漏过窗帘的光。他这两天一直出差。季白盯着朝着他的那张脸清醒了一会,爬起来,跨过洪少秋的膝盖下床。

季十七抱着被子正睡得高兴。他五年前的十月七日来到这个家,那会儿他十岁。据说是季白年轻的时候欠下的风流债,可惜DNA测验没有半点血缘,家里人得罪毒枭死了个干净,不知道从哪儿赖上的季白。洪少秋在小区门口捡回来的,查不出问题又喜欢他那股子掩藏着的生猛,洗干净就养着吧。当时只想着多一个人多一口饭,这小孩能一个人揣着五十三块钱从云南来北京,想来轻易也饿不死。

风流债?十五年前季白大学还没毕业,上云南跟谁欠去。凌远不愧是高材生,笃悠悠给了答案,说是他生母精神有问题那会儿,也经常胡乱把他安给别人当欠债。这事让李熏然在旁边听了去,乐得差点没喘上来。

季十七除了跟季白姓,连睡姿都像洪少秋。他正梦着高中军训呢,床板就气力哐啷开始抖:“季十七赶紧的,麻溜儿起了晨练却。”

又一下狠得差点没把季十七从床上抖搂下去,他嚎一嗓子“亲爹诶”,闭着眼睛就要去按住季白踹床的动作。还没等他扑到季白就收了大腿,飞快地掀一眼门外,压了嗓子熊他:“你闭嘴,你爸今儿一点多才回。”

“不是说好开始让十七跟我练的了吗,三儿你还这样。”怕被吵醒的被吵醒了,迷糊着眼睛来摸门。他自从给季十七改了名字上了户口,就把这一大一小的叫成平辈,季白开始还炸,后来就适应环境放任自由了。这人显然没睡够,半倚着门框往季白身上栽歪,脚底下却一点声儿也没有。季白转身抬腿提膝踹人动作行云流水:“去去去,滚回去穿鞋。”

季十七早就习惯了这种特殊的恩爱方式,见怪不怪地去浴室放水。洪少秋听见响动,在卧室里遥遥喊话:“十七你跟谁练?你跟我练还多睡一会儿!”

“马伽里没有擒拿?MMA不包含擒拿?”季白冷哼一声,“我这个是要童子功的!练好我的还练不好你的?你别教孩子崇洋媚外啊我告儿你。”

洪少秋把脑袋从T恤里拱出来:“上一次过招,你赢啦?”


季白“嘿”了一声就要开怼,跨开步子拉近敌我距离。离近了他就看见洪少秋眯着眼睛冲他笑,唇线抿成个弯弯翘翘的一字。窗帘缝里流出初生的阳光,他就成了光明和黑暗的分界,这个男人太好看了,他这样是怎么进的国安?就凭把头发剪短,穿最不起眼的休闲服?

他能看得出洪少秋挺高兴。他猜想是快要收网了,不然洪少秋不会回家来睡,更不会故意撩毛他。那种宠溺的挑衅浸在阳光里,从不服软的季三哥恶狠狠上前,啃上了他的嘴唇。
一个快意又克制的吻。

期间季十七好像在门口“啧”了一声,不过谁都没有搭理他。等他们分开的时候地下室改的练功房里已经传来了打木人桩的声音,比平常动静都大。洪少秋单手卡着季白的后颈轻笑,没用劲,好像随时都打算再来一次:“这臭小子,下回不帮他签试卷了。”

“哼,”季白吊着情动的嗓音说着危险的话,“今天给他加个把钟头马步。”

一声巨响。地下室里传来季十七的大喊:“爸!木人桩梢子断了!”


【凌李】

凌远不是很高兴。

他的儿子要去北京上大学。

凌以沫坐在床上收拾衣服,两条细细长长的腿平放在地上。李忘湖盘着腿坐在行李箱旁边,也是瘦瘦长长的,看起来卷一卷就能塞在他哥的行李箱里一并带走。李熏然也坐在地上,和幺儿一起晒着清晨六点半的阳光,两个人一替一个地打着哈欠。他看出了凌远的焦虑,眨着眼里的生理性泪水宽慰他:“老凌你别担心啊,三哥和洪哥都在北京呢,咱又不是没在北京混过。小凌,你还记得你三叔和洪叔吧?”

凌远点点头,眉间皱了一个小小的川字。他来回翻弄儿子的首都医科大录取通知书,心里明白自己并不是担心。几年前李熏然长期借调北京,一附正好也要在北京办分院,两个人带着孩子在北京住了好一段时间,人脉多多少少也有一些。再者说季白和洪少秋都在北京,凌以沫和季十七也交好,以季白那家子的性格,谁也欺负不到凌以沫头上去。

他忧虑的是这孩子太像他了。领养这对兄弟之后他和李熏然有一次分别,两个人一人带一个孩子,当时凌以沫六岁,李忘湖两岁。他想着大点的孩子好带,就带了李忘湖,结果李忘湖越发地像李熏然,凌以沫是他的翻模。他们都冷静少言,博闻广识,精于庖厨,对于精细有近乎苛刻的追求,习惯于并有能力居高临下地看待事情。简单来说,见人之所不见,能人之所不能,敢为人之所不敢。

虽千万人而吾往矣。

凌远已经能从儿子身上看出这些。骄傲又害怕,他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心情,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。一时间空气安静极了,姓凌的两个人抬起头,看见姓李的两对一模一样的圆眼睛盯着他们转着光。

“以沫。”凌远最终还是淡淡地一声叹息,“你太像我了。”

“当然。”凌以沫微微笑起来,也是个和凌远一模一样的一字:“哪有儿子不像爹的道理。没事的,你可是14岁就上大学了的高材生,我这不是还比你晚两年嘛。”

凌远转过头去看儿子的眼睛。凌以沫那么像他,明明没有一点血缘关系,却是一样的峻眉深眼,一样的瘦瘦高高,连胃病都一样。他们俩拉出去都可以做厨师,家里却没有一个胖一点儿的。眼神也像,极深极深的风平浪静,提醒着人们冰川下可能藏着怎样的波澜。

他知道凌以沫明白了他的意思,这么说其实是为了安慰地上坐的那两个小的。李忘湖歪着脑袋满脸都写着还想继续听,凌以沫也就继续讲下去:“你看,我考的是临八(临床八年制),出来二十四岁。规培一年,二十五岁。如果还要出国耗上几年,三十岁之前的时间根本不够用。大爸当年应该比我辛苦多了,这不也好好的么?不用担心,我又不是忘湖。”

这一番话彻底融化了之前颇有些尴尬的气氛。最小的那个被点了名,一跃而起把哥哥按倒在床上,扯过被子蒙住头:“哥我怎么啦?我也为党为民积极上进的好不啦?只是脑子比你差那么一点点,可是我也很厉害啊!我……”他一下子没想起来什么可以用来反驳的,“我”了半天,有点急,顺嘴接一个:“我绝对比你12岁的时候收的情书多!”

李熏然笑得差点没翻过去,跪起来伸长手去拍小儿子没几两肉的小屁股:“起来,别把你哥闷坏了。”

李忘湖赶紧从凌以沫身上下来,又觉得这么快妥协很没面子,一屁股坐在他和凌远中间,对两个爸爸的笑露出十分不情不愿的表情。凌以沫脸都憋红了,也在笑,边笑边咳嗽:“我收到的情书拿回来你不都看的?好啊,你要嫌少,我这回去就给你谈一个嫂子,放假都用来陪她,压岁钱也都拿去给她买吃的,你看好不好?”

李忘湖想起明家哥哥看自己亲哥的眼神,立刻就急了:“不许!”

“你哥哥谈恋爱,还要你首肯啊。”凌远逗儿子,“我看就挺好的,追我们家以沫的人肯定不少,是吧?”

李熏然盒盒盒地拿脚踹他:“就你有经验。”

李忘湖很想说出原因,但又觉得没有可以拿得出手的依据,只好梗着脖子乱七八糟地辩驳“不许,就是不许”。

这倒是和李熏然一个脾气。

凌以沫宠弟弟宠惯了的,拍着小孩的背哄他说“好好好,哥还是要好好学习的”。李忘湖也是个好哄的,在他哥说到“糖葫芦”的时候就动摇了,说到“驴打滚”的时候就妥协了。凌远看着好笑,扭头想和李熏然讲话,发现那双圆溜溜的眼睛也正印着他,于是他的身影就在一片阳光一样的底色里。他一张嘴李熏然也张嘴,用口型异口同声:“真是你儿子。”

说完两个人都笑起来,凌远缓缓地摇着头,发出“嘿”的气音。李熏然揉一把小儿子的短发:“忘湖,走,咱们去帮你哥哥买份早餐,来不及了他得在路上吃。”

李忘湖伸手巴拉两下自己支楞巴翘的毛,大约是觉得手感不错,弯起眼睛啪地敬个礼,喊声得令就踢踏着拖鞋往楼下跑。李熏然跟在后面两阶一跨地下台阶,凌远也替儿子把行李箱拉好,直起身拍拍他的背:“走吧。”

凌远先把车开出来了等他。为了好放行李他开了李熏然的小奥迪,然后下车和凌以沫一起塞箱子。箱子赛好了早餐二人组还没有回来,父子俩就并排站着等。八月的晨风裹挟着些轻盈湿润的暖意,凌远看着自家的房子,突然想要一根烟。

“凌以沫。”他很正式,很缓慢地念出自己儿子的名字,“我给你带了一瓶6542,但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用到它。”

他没有去看孩子的眼睛。凌以沫也没有,他低下头用力看了看自己的鞋尖,“嗯”了一声。身为凌远的儿子他在很早以前就积累了远超常人的医学知识,尤其是关于胃。他们肠胃都不好,久病成良医。

“你不在小爸和忘湖面前说这些。”

这是个陈述的疑问。“你很聪明,借助明家那个了解我们的过往。所以你应该记得熏然办的那些案子,也知道我从来不在他面前放古典。”凌远看见两条细瘦的影子出现在他目光的尽头,“我填进去了,熏然填进去了,现在你也要填进去。这个世界。我们都会遇到一些事情,明知不可为而为之,奋不顾身,知道健康的重要性却宁愿放弃它。我们都明白这个道理,但是我自私,总想着我们家,至少有一个人不要这样吧。”

凌远看见李熏然背对着太阳,在他的目光里挥舞着早餐袋傻乐。于是他也挥挥手,撞上了身旁儿子抬起的胳膊肘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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